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裸奔起来!

[穆卓]旁观

黏糊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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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夏会和卓宇成为好友,不能单纯归结为偶然。

 

比赛时的交集并没有给路夏留下太深印象,卓宇的技术只能称之为稍有亮点的好手而已。令他记住对方的是卓宇对打败自己兄长的执念,这让他略有一点同病相怜。

 

卓治和卓宇这对兄弟确实在所有方面都大不相同。卓治有一张轮廓柔和的圆脸,卓宇却眉眼深刻下巴方正,带着仍未长成却已见雏形的锋锐英俊;卓治日常笑意盈盈随和可亲,卓宇却总是嘴角向下怒目示人,将少年叛逆摆在脸上;卓治对待训练和对待学习都是一副游刃有余轻松应对的模样,卓宇却恨不得连梦中都在刻苦训练,燃烧青春。

 

最初的相遇让路夏感叹了几秒钟人类的多样性,但也仅此而已。让他真正与卓宇这个人面对面交流的时机出现在男装店里。他和卓宇都是被逼来试衣服的可怜人,而两个始作俑者这时正忙于跟店员交流,给他们的战利品再多添几笔。路夏和卓宇一起趴在收银台边等候区的陈设台上,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生出了同仇敌忾的战友情。

 

坚持一项竞技类的运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过于密集的失败和挫折会打击人的自信与自尊,让人丧失继续的动力。大多数人是靠着多个理由共同支撑住自己的信念,想要通过网球锻炼体魄、锤炼意志,想要在比赛中取胜享受成功的喜悦,想要与同伴一同达成登顶的梦想……像路夏和卓宇一样,纯粹将打败某个人作为坚持的理由的人,只是极少数。

 

因为这听上去非常傻。打败某个人,这听上去太容易达成了。这个人会伤,会老,会运气不好,会状态不稳,会主动放水,会应付了事,甚至可能会放弃网球。只要坚持下去,活得足够久,他们就能够做到。但正因如此,这又像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目标。因为即便胜利了一百次,一千次,他们还是会为对方找借口,找理由,他们只是战胜了一个弱化版的大魔王,在他们心里,对方仍然是最初那个不可战胜高高在上的存在。

 

这是一个很不稳固的理由。许多人可能会因为这样的理由开始涉足网球,但在坚持的过程中,他们要么放弃,要么改变,最终找到了自己的支柱。可路夏和卓宇没有。他们仍然停在原地,未曾动摇。

 

“何必要这样互相伤害呢?”

 

一身苦瓜配色黄绿条纹西装的卓宇对一身鹦鹉刺绣白底西装的路夏说。路夏逞一时口快让卓治定下了卓宇身上的衣服,而卓治又在跟路向前寒暄的过程中提到了路夏身上的衣服。简直是天道好轮回。

 

“我说的是实话。”路夏说。他本来只是逞强,可在看见卓宇羞涩地摸头笑时,他整个人都陷入了震惊状态中。卓治学长的弟弟原来这么天真可爱的吗?

 

在漫长的等待中他们(被迫)聊了很多,从各自的大魔王开始,聊到国内高中网球界的好手,又到各自喜欢用的网球用品,再到各自崇拜的网球选手,争辩了一会儿球风的优劣,分享了一会儿左撇子球路的经验,一直到他们开始讨论金田一和柯南,他们的父亲和兄长才终于结束了采购,拎着叠成扇的购物袋塞到他们怀里。这时路夏和卓宇已经交换了所有平台上的联系方式,连微信表情包都斗过一轮了。

 

之后网上的交流让路夏对卓宇这个人有了更深的了解。男装店见面后的第三天,卓宇在微信上给他发了一个三千字的小论文,里面详细地写明了上次两人争论中关于正手削球和反手削球各自的标准打法、使用场景以及延伸应用。路夏连眼神都死了,卓宇认真过头了吧,作为归国子女,他日常读语文课本都有些困难呢,更别提这种洋洋洒洒一大篇的论文了。但这毕竟是新朋友用心写出来的,写的也都是他感兴趣的东西,所以他还是开着有道词典硬是啃了下来。的确有理有据,全是干货,那天半夜路夏瞪着红眼睛,默默地回了一个“赞”的表情。

 

卓宇这个人,让路夏感觉很像是严学长、乔晨学长和百扬学长的结合版。固执、敏锐、直觉强、一条路走到黑。半截击这样的技术除了力量和速度之外,还需要预判球的轨迹和落点,这需要大量的经验累积、数据收集以及天赋加持。卓宇不像严智明一样笔记本附体日常记录万物,面对的对手大多也都是第一次比赛,在这样的情况下仍能将半截击打成他个人的绝技,只能用天赋异禀来解释。即便他在卓治的光辉下暗淡无光,但天才的弟弟果然也有光环加成。

 

在这之后,除了网上的互动,卓宇还在周末约路夏打了几次球。除去技术上的差距,他们两人在体力上倒是相差无几,训练和休息的节奏搭配得正正好。卓宇是认真,路夏则是不服输,只要卓宇说出“我们继续吧”,哪怕他心里还想着芬达、卡鲁宾和动画片,也还是会毫不犹豫地站起,继续下一轮的对练。

 

在卓治以一敌七从混混的手上救下乔晨和路夏那一周的周末,卓宇又约了路夏打球。中间休息的间隙,路夏难得地向对方探问起卓治的事:“你哥哥会武功啊?”

 

“什么武功。”卓宇被他逗笑了,“他学过柔道和散打,诶,等等,他又打架了?”

 

“是帮我。”

 

“哦。”卓宇点头,很懂分寸地没有追问,反而是路夏将这个话题继续了下去。

 

“你说他‘又’打架,卓治学长经常打架吗?”

 

“都是小时候的事了,那时候我经常被欺负,他就跑出来帮我挡着……”卓宇肉眼可见地软绵绵甜丝丝起来,“上初中以后这样的事就很少了。”

 

“哦。”路夏喝了一口葡萄味汽水,“你跟你哥关系果然挺好。”

 

“谁跟他关系好了!”卓宇一点就炸,“我警告你啊,再说这种话,我不约你出来打球了!”

 

说这种话太幼稚了,简直就像两个小屁孩赌气“我不跟你玩了哦”,这种天真纯良的性格到底是怎么养出来的啊!心里这么想,路夏还是乖乖地用汽水堵住自己的吐槽。最近乔晨学长不太着调,兴隆学长周末开始忙,如果卓宇再不约他,他就只能对着发球机或者墙面一个人练了。

 

又过了几天,卓宇居然在非周末给路夏打了电话,听出对方状态不太好,路夏直接将他约回了自己家。卓宇在见到路夏时依旧一脸藏不住的愤愤不平,但对上跟出来看儿子朋友的路向前时还是努力收敛神色,乖巧地问了好。

 

“我记得你,上次我们去买衣服的时候碰上过,对吧?”路向前乐呵呵地说。

 

“是的,叔叔。”卓宇点头。

 

“进来坐进来坐。”路向前热情地招呼他,“哎呀我们路夏能交到你们这些好朋友,我是真的欣慰。你不知道,这小子一天到晚不吭声,我还担心他在学校里……”

 

“爸!”路夏打断了他,“我跟卓宇有话说。”

 

“行行行你们聊你们聊,我就不打扰了。”路向前没有丝毫不虞,又笑容满面地转向卓宇,“我去给你准备我的特制饮料,你们先聊啊!”

 

“好的,谢谢叔叔,叔叔再见。”卓宇挥手。

 

路夏将卓宇带到会客区的矮桌边坐下。路夏家是改良和式建筑,会客室面向院子的木推门这时全部大开着,院中池塘的水纹映在墙面和天花板上,几条锦鲤水中游弋,间或甩尾溅起水声。看着清心景色,卓宇的表情也缓和了许多。

 

“发生什么事了?”

 

卓宇踌躇了一会儿,还是说了:“我成绩不太好,我哥不给我成绩单签字,我要被学校停训了。”

 

一瞬间路夏对卓宇的好感又上升了不少,这来自于学渣对学渣的惺惺相惜:“你们学校还挺严的,育青只是不准参加比赛。”

 

卓宇大叹一口气:“他还说要告诉爸妈……”

 

“卓治学长太过分了!”路夏脑补一下有人把自己的成绩单拿给路向前看的场景,立刻感同身受地说。

 

“我以前从来没考过这样的分数,爸妈看见肯定要说了……”卓宇有气无力地抱怨,“在学校也不能参加校队训练,那我还怎么练球啊!”

 

“你考了多少分?”路夏有些好奇。

 

“干嘛?”卓宇警觉。

 

“我就问问。”路夏面无表情地说。完全没有泄露出一点学渣的攀比心。

 

卓宇撅起了嘴。他也跟卓治一样有着丰厚肉感的嘴唇,但配上他的狗狗眼,让人忍不住就想摸他的脑袋胡噜他的头毛。他从球拍包侧边小袋里抽出一张纸,咬咬牙递给了路夏。

 

路夏接过,定睛一看:“这么高?”

 

“啊?”卓宇觉得自己肯定是听错了。

 

“没什么。”路夏将卓宇的成绩单折起来递回去,现在他颇有一种真心错付的委屈,“学习本来就是学生的职责。你成绩不好也没办法。”

 

“唉。”卓宇的肩膀耷拉下来,“可是我想打网球啊……”

 

“你平常能不能出学校?”

 

“能啊,只要在九点半以前回学校就可以了。”卓宇说,“干嘛?”

 

“你晚上可以来我家,我们一起练球。”路夏说。

 

“真的?这太好了!”卓宇惊喜地直起背,随后又疑惑地问,“你晚上不是要跟兴隆前辈练习的吗?”

 

“兴隆学长最近都在忙店里的事,之后可能也不会跟我一起练了。”

 

“哦……”卓宇点头。路夏发现自己这个朋友的边界感的确极强,稍有越界的事,他都不会多问上一句话。与乔晨或者与唐佳乐在一起时,路夏只要负责回应就可以了,但和卓宇在一起时,他时不时还要负责提起话头,避免冷场。

 

“就算我有事,你也可以找你哥练。”

 

卓宇再次炸了:“谁要跟他练!”

 

路夏心里觉得卓宇身上这个写着“哥哥”的大红钮实在是很好玩,一碰就炸,一碰就炸。他点头:“嗯。不过你哥也不是会在休息时间练球的人。”

 

出乎他意料,卓宇居然反驳了:“他会练啊,我家边上有个俱乐部,他有兴致就会去那里。”

 

“育林小区边上有网球俱乐部?设施怎么样?”路夏问。

 

“育林那里是我们上学时住的房子,我家在东区。”卓宇有气无力地说,“离你家算远的,不过设施什么的都很新,我哥挺喜欢,他跟司阳哥经常约在那里打球。”

 

对话里出现了一个不该出现在此的突兀的名字。“司阳……队长?跟你哥约打球?打比赛吗?”

 

卓宇摇头:“不是比赛,就是普通练习……”他的话被再次出现的路向前打断了,路向前端来两杯装饰着小龙虾的黄绿色透明饮料分别放在路夏和卓宇面前:“来来来,叔叔招待不周,渴了吧?试试我们家的特色饮料。”

 

卓宇客气地笑:“谢谢叔叔。”路夏还没来得及阻止,他已经将吸管含在嘴里,吸了一大口,又将杯子放回桌上。他看着面色古怪目光专注地盯着他的路家父子,莫名其妙地问:“怎么了?”

 

“唔唔唔!”路夏和路向前一同摇头。路向前只是惊喜,而路夏则是感叹起血缘的奇妙,把方才卓宇提起的事忘在了脑后。

 

********

 

记忆这种东西是很奇妙的。你以为自己已经忘干净了,但在看见某个相关联的画面时,会像牵住了一根不起眼的线头,使力一扯就扯出四匹马、两个马夫和一辆巨大的南瓜车。集训会餐的那天晚上,路夏的视线时不时就要往左边卓治学长和队长身上飘。那两人似乎有聊不完的小话,身体朝对方的方向倾着,手臂和手臂贴在一起,距离近到连发丝都会偶尔交错。

 

他知道这两个人的关系挺好,是队友,是朋友,还是各自的训练搭档,但他之前没注意到他们之间的关系原来是这么好,会私下约球,会聊天谈心,会在身边形成隔绝外物的气场。最奇异的是,他在这两人中间没有发现一点争强好胜的迹象。

 

像网球这样竞技性的运动,任何两个实力相当的选手之间都会存在着某种程度上的好胜心。谁更强,谁会赢,诸如此类。最好的例子就是乔晨和张百扬。但在穆司阳和卓治两个人身上,路夏没有看见任何比较的行为,卓治本身的随性与不在意可能是主要原因,但连穆司阳也没有鞭策对方进步的举动,这就让路夏觉得很不对劲了。

 

有一种心理现象叫做“视网膜效应”,体现为,当人开始关注某项事物时,他就会比之前更加频繁地在身边发现这项事物的迹象。集训的六天时间里,路夏只觉得自己永远都能看见卓治学长和队长粘在一起,一个人的身边永远都有另一个人。如果他在现实中也能够发弹幕计数的话,数字的密集程度绝对能够达到挡脸效果了。

 

集训结束,贺兴隆归队,但他又开始练习起从玉峰队员那里学来的新技能,没法继续跟路夏晚上练球的约定。路夏并没有太在意,他现在和卓宇约好每周一、三、五晚上一起练球,不能在学校训练的卓宇也只能在这个时候正大光明地打球了。

 

上一次卓宇打电话给路夏抱怨卓治对战徐子平不认真的事,路夏在爬山时无意间对卓治说了出来,立刻就被卓治发现了端倪,追问他和卓宇现在到底是什么关系。路夏完全没有应付这种弟控晚期的经验,忐忑不安了好几天,在确定卓治学长并没有变态到要掌控自己弟弟一切交友情况以后才稍微放下心来。不过从那之后,他就再也没敢在卓治面前提卓宇了。

 

“你哥跟队长关系很好啊。”路夏问卓宇。

 

“他们一直都是好朋友啊。”卓宇很是平常地说。

 

“挺神奇的。”路夏评论。

 

“他俩很合得来,高一的时候我哥还经常约司阳哥回家吃饭呢。”

 

“吃饭?”路夏脑子里立刻浮现出卓治异于常人的味觉,完全想象不出来队长喝严汁吃特制辣酱的样子。

 

卓宇一眼就看穿了路夏在想什么:“我哥做饭挺好吃的!”

 

“……”路夏更震惊了,“你哥还会做饭?”

 

“嗯。”卓宇点头,“我们爸妈都忙,家又远,所以买了这边的房子让我和他住。我初三的时候,他说食堂里的菜不够丰盛,就开始给我做晚饭了……”

 

“你哥对你挺好的。”路夏真心实意地说,而卓宇也难得地没有反驳。

 

路夏在心里给卓治学长和队长的关系再次升了一级。所以他们不仅是好朋友关系,而且是能够带回家亲手做饭给对方吃的好朋友关系。也许这就是队长从来不逼迫卓治学长认真的原因吧,毕竟这个世界上最不能得罪的两个人,一个是你的医生,另一个就是你的厨师。

 

六中赛前一天,网球队几乎所有的队员都被留下来勒令加练了。路夏站在发球线后,伸长脖子左右看了看,果然没看到那个人。

 

“小路夏!发什么呆呢!”唐佳乐在对面不满地喊。

 

路夏按了下帽子,将网球抵在球拍框边做出发球准备姿势。没什么,他就是找了下特权阶级。

 

********

 

人生的际遇的确非常神奇。在进育青网球队之前,路夏没有想到过自己会碰上这么多个性不一的网球选手,并且在短短的数月之间被拧成一个集体,为了一个共同的目标而努力。同样的,他也没有想到,在育青取得进入全国大赛资格的关键赛之前,他会被严学长提出这样一个问题。

 

你的网球观是什么?

 

为了找到适合自己的球路和打法,路夏不得不暂停了队内训练,开始尝试从各种途径寻找自己的网球。他尝试分析遇见过的对手和身边的队友的球路,想要通过学习各种不同的打法,找到一点关键的灵感。正像严学长所说的,每个人的球路球风都跟他们本身的性格有很大的关联,在成长过程中,经历的一切不仅塑造了人的性格特质,也同时让网球风格逐渐成形。但对于路夏这样单纯以路向前为目标一路走过来的人,他的球路只会被迫趋近路向前,可能很强,但是完全没有他个人的思想与特色。

 

停止了日常训练之后,他与网球队的学长们似乎就失去了交集。路夏端着食堂的外带餐盒沿着楼梯慢慢走,网球队的主力队员们偶尔会去天台上一起吃午饭,同时也会分享一些日常趣事。路夏没跟任何人说好去天台,他只是有点怀念午餐时热闹的气氛了。

 

直到走到最上层,他才想起自己没有天台门的钥匙,球队里似乎只有队长才有。他站在原地叹了口气,想要端着餐盒回教室,又鬼使神差地将手按到了门把上,轻轻一按——

 

门开了。

 

路夏走了进去,在他们平常午饭聚餐的桌子边坐着两个人,一个是队长,抱着手臂垂着脑袋,似乎正在睡觉。另一个背对着路夏靠在桌上,但漆黑发色和雪白后颈一下子就能认出是卓治学长。路夏走了过去,令人意外的是,向来都感官敏锐的两个人谁都没有注意到他。

 

一阵清风迎面而来,在风掠过耳际时,路夏清清楚楚地听见了卓治温柔又恳切的声音。

 

“让我分担啊……”

 

路夏的脚步戛然而止。他毫不犹豫地转回身离开了天台。他想起严学长提过的网球观。怎么打,为什么打。他需要解决的问题是前一种,而从不认真的卓治学长要面对的问题似乎是后一种。就在刚刚,他看见卓治学长握住了解开谜题的钥匙。

 

穆司阳曾经对路夏说过,“成为育青的支柱吧”。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刻,那时的路夏心中燃起的仍只是被认同的自豪,而不是身负重任的责任感与使命感。但在现在,他已经开始喜欢队友,喜欢球队,喜欢育青,他也开始逐渐体会到身在团队之中,为团队而战的意义所在。不仅是他,球队里大多数人都是这样,愿意为了球队牺牲、付出、奋斗、拼搏。只除了一个人。

 

那就是卓治。

 

在路夏看来,卓治学长跟球队的其他人都不太一样,身上有一种格格不入的飘忽感。他不在意胜负,不在意荣誉,甚至不是特别在意集体。他喜欢球队的每一个人,却并没有将这些人当做一个整体来喜欢。路夏不知道其他学长们有没有发现这一点,但队长和教练显然都是心知肚明的。可不知为何,他们从未试图改变过卓治,就任凭这个人在赛场随心所欲地追求乐趣,连句“请认真点”都不曾说过。

 

这样的人,刚刚说出了想要分担的话。

 

卓治学长应该是非常非常重视队长的吧,路夏想,如果不是因为喜欢,又怎么会愿意改变自身呢?

 

正是因为有了这样的认知,在得知队长手伤和私下约战的事之后,在更衣室里和乔晨一起逼问卓治时,路夏完全没有浪费时间在“你明知道队长手伤的情况,为什么还要在这时候和他打球啊”这种问题上。他直截了当地问:“队长赢了吗?”

 

卓治微微眯起眼睛:“你这什么问法?”

 

“如果队长手没事的话,肯定不会输的。”路夏回答。他说出的只是一个再天经地义不过的理由,但却意外地激怒了卓治。是迟来的好胜心吗?路夏反而觉得,这更像是隐私被触碰时的警戒心。

 

他没能从卓治学长口中得到确切的答案,但知道的信息也已经足够多了。队长的手的确伤了,伤得很严重,但是哪怕这样,队长还是要在星耀战上场。他本来还在纠结,要用什么方法劝说队长放弃这个念头,直到他听见卓治说——

 

“毕竟我们任何人,都没有办法决定他的人生。”

 

路夏目不转睛地看着卓治,对方讲的只是一句泛泛而谈的大道理,但他却能听见更多隐藏在言语之下的东西,跟天台上的恳切、单独的约战、更衣室的防备,都是一样的。无力改变,无可奈何,又无比痛心。

 

所以在对战星耀的场边遇见卓宇时,他才会直接反驳了对方“我不希望哥哥是因为我才……”的说法。

 

“当然不是。”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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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了30+系列文之后,我终于可以在文里自由调用自己的设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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